30、第三十章(第2页)
沈逾安不动声色挣开，沉默片刻后冷言:“你去问赵瑞了是吗？”
她微滞，点头:“但他没说什么。”
“你想听他说什么？”他紧紧逼问，语气冷而利:“是他们是不是被我害死的，还是我会不会也像那个人渣一样？”
她心口渐沉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宁卿微微吸气:“我是不该想通过别人了解你的过去，我道歉，可你不觉得你的话太过了吗？”
沈逾安直直看着她，那双眸子仍是毫无温度，令她极其不适。
宁卿:“我从未了解你的过去，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误解你？”
他一笑，嘲弄道:“你想了解我的过去？你来问我啊，我什么都告诉你，张行逸说得没错，我确实是烂人满意了吗？”
宁卿:“沈逾安，你真的不可理喻，你父母的事我不问你怕你难过，问你和张行逸的事你只会糊弄我，我除了知道你叫沈逾安，开了个手机店，有个妹妹外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反正都这时候了，什么话她也不憋着:“昨晚我看那张照片你什么表情，是觉得我擅自触碰你的过去，不高兴了，还是觉得我看到你和初恋的合照，对我不满！”
她早就猜到了，有那张照片，和她几次偶然听到的对话，几乎可以断定，他的初恋就是叶妍姝。
他面色更沉，“我除了知道你叫宁卿，会画画，我又知道什么？”
她轻哂:“那你问过我吗？”
宁卿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:“我懂了，以后我不会多过问一句，更不会再试图从别人口中得知，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了再说吧。”
她蜷了蜷手指，裹进身上外套，“我累了，我先去睡了。”
话落，她兀自回房。
她将自己放倒在床上，浑身泛着一股，连通宵工作都不及十分之一的疲乏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她起身打开门出去，客厅早已空无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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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卿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画图了，早上起来时脑子里开始构思，一天的涂涂改改，晚上入睡时想的还是构图。
她确实很忙，忙到三餐不定，忙到画着画着睡着了，醒来又继续画。
反正她也没别的事，一向都是她不主动找沈逾安，他就不会找她。
这几天她不是没后悔过，明明知道对沈逾安这样的人，想要了解他的过去，渗入他的现在只能徐徐图之。
但他说得话也确实可恶，他的过于抵触也许是有原因，不代表她不会为此受伤。
宁卿也有气性，平时她愿意哄着他，不代表任何时候她都可以哄着他。
她需要时间冷静自愈，加上图赶着要，已经连着一周没出过门，自然就没见过沈逾安。至于信息，从那天过后，他们连一条消息都没发过。
晚上她躺在床上，收到了黄玥的微信，说婚期定在下个月，问她有没有空去。
宁卿“不好意思”几个字都敲在输入栏上了，顿了顿，又全部删掉，回复:有的。
关上手机，闭眼睡觉。
……
沈逾安不知是一天第几次打开手机，进入微信又立刻退出来。
看着那个熟悉的橘子树头像，被其他的各种通知消息挤压到最底层，他将它置顶又取消，取消再置顶，反反复复，却始终没收到宁卿的消息。
好几次站在她家门前，也迟迟没有落手去敲响。
转眼就到了第二周。
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恬晚上一回来便来找宁卿，商议明天要去哪里玩。
看到宁卿的第一眼，小姑娘就说:“姐姐你在减肥啊？”
她愣了一下:“没有。”
沈恬:“感觉你人瘦了一圈哎。”
宁卿笑了笑:“这两天有点忙，没顾得上吃饭。”她将话题翻页:“我还是都依你，你想去哪？”
沈恬回来的路上就想了几个，但她还是最心怡郊外的景区。主要就是爬山看风景。
宁卿欣然答应，“那你明天穿得简便点，找双舒适的鞋子。”
“好，”沈恬站起身，“我现在就去和我哥说。”
宁卿一抬眸:“额那个……”
沈恬眨眨眼。
她又笑了下:“没什么，去吧。”
因为要爬山，宁卿收拾了不少必需品装进背包，早晨穿着一身运动装和沈恬在楼下汇合。
沈逾安就站在沈恬旁边，几天不见，他还是一样清隽，黑色的运动长裤宽松慵懒，手抄在兜里，悠悠地朝她看来。
他目光上下扫量，发现她好像瘦了。
宁卿和他对视一眼，又不动声色错开，“走吧。”
景区的位置在偏远的郊外，沈逾安直接租了辆车，宁卿要坐到后座时，沈恬赶她:“姐姐你坐前面，把东西放后面。”
“……”
她只好应下，人坐到副驾。
沈逾安这种帅逼的气场难以忽视，她就靠在椅背上，有一搭没一搭和沈恬聊着天，目光也尽量不往他那边看。
到了景区门口。
沈逾安把车停到指定停车点，三人一起往里走。
景区的前一大段路程，是几千道台阶。沈恬起初还有说有笑的，速度也快，后来便走一步喘一步，时不时要停下来弯腰撑着膝盖休憩片刻。
宁卿有着过去几年奔波的经验，体力较好，也配合着她的速度，时不时帮她拍拍背，让小姑娘缓缓。
后来她自己也累了，实在顾不上她，腿脚发软。
沈恬却像是突然来了劲，连连跨了几步台阶，回头说:“姐姐，还是得走快点，走得越慢越累，我先上去在寺庙等你。”
说完就吭哧吭哧往上爬。
果然年轻就是好啊。宁卿撑着腰停下来默默感叹。
“要不要休息一会？”沈逾安一直跟在两个女生身后，走到和她同一道台阶上。
宁卿提了提肩上的背包，抬步往上走:“不用。”
他望着她纤瘦的背影，唇角绷得笔直。
到达寺庙，宁卿带着沈恬去上了香，去趟洗手间后又继续往上走。
越来越高，周围的景色也越美，后半程她们走得很慢，将沿途的风景用相机记录下来。
沈逾安自始至终在两个女生不近不远的位置，目光若有似无落到某道倩影。
眼里仿佛倒映着，她难过又坚定地说想了解他。他知道她没有恶意，她眼里那时分明是关心。
可是他有什么好了解的呢，他的过去那么不堪。她知道以后，只会离他远远的吧。
他低下眼，压下心口翻涌的一阵刺痛。
他们终于爬上山，山顶并不大，一个只能容纳十几人的亭子，往下看还有依稀的云层浮在半空。山顶的风带着一股独特的青杉气息，一望无际的天空，层层叠叠的白云，举目将大半座南城纳入眼底。
沈恬激动地趴在栏杆边找各个不同地角度，试图拍出大片的质感。
下山他们改坐的缆车，宁卿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去看风景，靠在玻璃面上阖目休息。
抵达山脚，等沈逾安把车开来。
沈恬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“姐姐，你跟我哥吵架了？”
宁卿一震，顿时精神了，装傻说:“啊，什么？”
她哼了声:“你俩少骗我了，上回在游乐园甜蜜蜜眉来眼去我又不瞎。”
“……”
宁卿还没想好怎么说，沈恬拔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:“我哥也就那张脸长得还行。”
你谦虚了，你哥那脸岂止是还行。丢到人群里，她完全不放心那种的啊。
沈恬又说:“不过他确实老大不小的了，”她扔掉草，搂抱住宁卿的胳膊:“要是以后姐姐你当我嫂子，那还不错。”
宁卿笑笑，忽然就明白了什么:“那你今天故意一个人先走的？”
小姑娘嗯了声，“我给你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啊，我这么大一电灯泡。”稍顿，她道:“但你们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呢。”
宁卿摸摸她脑袋:“没什么，就是拌了句嘴。”然后就半个月没联系。
这时沈逾安将车开了过来，沈恬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:“姐姐你别跟我哥说我知道了。”
她笑着应下。
回去的途中，宁卿手放在胃部轻揉。今天在山上的时候她胃就已经不太舒服了，当时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，就草草吃了两口三明治搭着矿泉水。
这会胃部隐痛，不是很痛的那种，一阵阵的很难受。
沈恬趴在后座睡着了，一路也没找她说话。
到华庭附近的药店，宁卿侧首喊停:“在这把我放下来吧。”
车子缓缓减速，沈逾安侧首问她:“要买什么吗？”
“嗯，”她有点没力气说话:“胃药。”
沈逾安解开安全带:“我去买。”
她实在难受，迟疑一下点头。
少顷，沈逾安拿着盒药折返。
宁卿按照说明书服下紧急止痛胃药。
车子开进华庭，停在楼下。
她拿着剩下的药打开门，沈逾安望过来:“你先上去吧，东西等会我给你送上去。”
宁卿说不用，打开后车门拿了自己的东西先走。
她现在只想赶紧躺下，等会大概也没劲起来开门。
正是傍晚，她小脸煞白，单薄的身躯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。
沈逾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握紧，扭头喊人:“到了。”
沈恬这才迷迷糊糊睁眼，坐直起来，朦胧着眼往副驾看:“宁姐姐呢？”
“先上去了。”
“哦。”
她带好东西，便打哈欠边上楼。
……
沈逾安买来的药很管用，宁卿倒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便什么痛感都没了。
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，迷离着眼摸到手机点击接听拿到耳边。
“开门。”
宁卿怔愣，缓缓坐直，语气试探:“沈逾安？”说完又把手机拿下来看一眼，确实是他没错。
她当即起身趿着拖鞋跑去开门。
这会天已经黑了，沈逾安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，就站在门口，目光在她已经好了很多的脸色上定了瞬:“可以进去吗？”
她点头。
宁卿关上门，跟着他往里走。
他忽然停下来，转过身垂眸看着她，在她错愕的神色中，劈天盖地吻下来。
宁卿被他挑起下巴，起初还没反应过来，很快便像之前的每一次回应他。
他们都吻得很急切，像久未见面的异地恋人，一旦触碰，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她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，没见到他的这些日子没什么，当他们抱到一起，她就恨不得和他再近一点，更近一点。手在他腰间揉蹭着，动作极其不安分。
沈逾安停下，按住她想往衣服里钻的手，喉咙里闷了点笑:“痒。”
她恶作剧般，非要再故意挠一下。
气氛缓和。
过了片刻，沈逾安启唇:“还气吗？”声音轻不可闻。
宁卿眼睫颤了颤，抿着水光润润的唇，“那你呢？”
其实都过去半个月，早就不怎么气了，更多的是想他。本来还没什么，他突然来这么一出，她顿时就破防了。好像平淡如水的心脏终于又开始恢复了鲜活的跳动。
她也是有点委屈的，眼眶里氤氲着，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点点晶莹。
她仰头说:“对不起，我不该去问赵瑞的，你还气吗？”也许那些过往是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，是她不该强求。
沈逾安看她这副放低姿态的模样，喉咙微涩，眉眼间露出懊悔:“是我语气不好。”
他向她举白旗:“那张照片，不是不愿意让你看，而是我自己不想看到。”
一张最简单不过的静态照片，足以牵出许多往事。
他眼睛闭上又睁开，声音变得很嘶哑。这么多年，从未向任何人提过的，被他一字一句说出来，像是他亲手将一根根细密的针往心口扎。
“有一句话没错，我确实是个烂人。”
“如果听完这些你想分手我不拦着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短小的三更合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