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7章 枉死丫鬟女配522(第2页)

这声浪不是听在耳中,而是凿进骨髓里的凶器,教人五脏六腑都跟着共鸣箱般震颤,连发梢都浸透了铁锈味的杀气。

青瓦缝隙中,氤氲的水汽正以奇诡的姿态生长。

它们时而聚散如游魂,在鳞次栉比的瓦脊间织就一张流动的网;时而凝滞似冰绡,将整片天地裹进混沌的茧房。

这团游移的灰白不断嬗变形态——忽而化作盘虬的银蛇在飞檐游走,忽而凝成垂天的素练将楼阁遮掩,最令人心悸的是,当光与暗浸透雾霭,斑驳的残垣断壁竟自雾中显形,锈蚀的箭镞与折断的旌旗在雾气里若隐若现,恍惚能听见千年前的金戈铁马正穿透时空裂隙,在这方被水雾囚禁的天地间轰鸣回荡。

“嘤嘤嘤……”

臧战的呜咽是坠落的玄武岩山脉,自九霄之外轰然崩解,将听者的骨骼碾作齑粉。

气压随着声波疯狂下跌,耳膜刺痛如被冰棱贯穿,眼球充血像要涨破眼眶。

厨房里的生灵们,都如溺水之人般张开嘴急促喘息,可换来的,只有裹着铁屑的凛冽寒流。

肺叶在胸腔里无助地痉挛收缩,宛如被一只锈迹斑斑的虎头钳钳住气管,正以一种残忍的节奏缓缓勒紧,让人窒息。

呼气成了更残酷的刑罚。

每吐出一口浊气,就有一吨水泥灌进胸腔,那些未及出口的呜咽在喉头结成盐晶,扎得声带鲜血淋漓。

空间开始扭曲,四面铅墙裹着冰碴缓缓合拢,鼻腔涌出血腥气,视网膜上蒙着层油污的纱。

有东西看见自己的指甲在玻璃罩上抓出带血的月牙,却听不见指节崩裂的脆响。

所有声音都被那座无形山脉吞没,只余下颅骨内持续走调的嗡鸣,像千万条蛀虫在啃食最后一线清明。

“嘤嘤嘤……”

厨房里的那呜咽却忽然响起,变成了扎进人皮肉里的木刺,带着倒钩,每根神经末梢都在颤栗中绽开血珠。

有东西瞳孔间幻象轻浮——那是一只断翅的丹顶鹤,于铅云低垂之下凄然盘旋。雪色翎羽在冰雹肆虐中零落成殇,可它仍以喙尖执着啄向虚空,好似那里藏着最后一粒救命的粟米,尽显生命的倔强与悲凉。

又似漂流瓶困在漩涡中央,墨绿海藻缠住瓶颈,瓶中字条早已洇成模糊的蓝,咸腥海水正从缝隙渗入,将未寄出的告白泡成发皱的纸浆。

有东西看见自己的影子分裂成无数碎片,每片都嵌着臧战的面容:他跪在暴雨中的十字路口,指节抠进柏油路面,指甲缝渗出沥青色的血;他蜷在漏雨的阁楼,用生锈的刀尖在墙皮刻满忏悔,霉斑顺着字迹开出墨菊;他悬在深渊的钢丝上,脚踝拴着铅坠,每根白发都在月光下绷成银弦。

呼吸变得粘稠如沥青,同情在胸腔里结成硬块。

那些存在想伸手接住那坠落的呜咽,却只握住满掌冰棱,碎渣嵌进掌纹,化作命运新的刺青。

而臧战仍在黑暗中沉浮,像枚被潮水冲上岸的贝壳,空腔里回响着大海的呜咽,却再无人能听见,那曾是怎样惊心动魄的涛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