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里人家 作品

186. 七零知青的乡下妻10 兄妹俩乐呵……(第2页)

 这会子也没有什么杀猪饭,给了两个大猪头、两条肉,杀猪匠就很高兴了。

 阮家的肉,称着勉强也就八十五斤,这肉还不是全能留下,几家亲戚,各家都得送一些,过年走年礼,一部分,等年过完,肉估计就耗得差不多了。

 但不管怎么说,吃肉总归是叫人开心的。

 腊月二十过后,一般村里就不会安排所有人都下地,只有几个全年拿满公分的汉子才有资格。而其余人,尤其是各家各户的妇人,拆洗床单被套,打扫家里卫生,前头刚忙完,后脚就得收拾家里的猪肉,该熏的熏、该腌的腌,一时间,整个村子里都飘散着肉香味,为此,村里还特意组织了一支巡逻队,就怕有人来偷肉。

 就在即将过年的喜庆氛围里,腊月二十八,镇上邮局的人冒着寒冷过来,一连送过来五封高考录取通知书。

 村子里的人再次被这个消息震惊。

 阮父身为村里的村支书,作为代表收下了这几份录取通知书,不用打开看,光从信封上的页面就可以知道这几份通知书分别是寄给谁的。

 顾不得旁人怎么想,阮父心急得一张张看过去,直到看到第四张,上面印有闺女阮恬恬的名字,那股子急切才终于落到了实处,他抑制不住欣喜,对着旁边看热闹的村民说,“恬恬考上了,恬恬考上了。”

 一连重复了两边,他方才掀开第五张,见是梁书生的名字,欣喜道,“嚯,书生这名字没白喊,瞧,也考上了。”

 村民们有关系好的,已经飞奔跑去通知梁家人,还剩下不少凑热闹的,就好奇问,“还有三个莫不都是知青。”

 “都是知青,这三个都回城去了,我先保管着,等明天去城里给他们打一封电报,看是他们回来拿,还是我给寄过去。”

 屋里,听到消息的阮母和阮柔、阮大哥,循着声儿来到院子里,就见众人俱都喜气洋洋。

 “恬恬的通知书,你看看。”阮父见状递过来。

 阮母瞧瞧自己湿漉漉的手,到底没敢接,阮大哥更是眼巴巴看着,阮父索性直接递给了女儿,“好好收着。”

 “嗳。”阮柔应着,一字一句读给阮母听。

 “兹阮恬恬同志,高考成绩优异,现被我校录取,请于二月三日前来我校报到。”

 二月三号,一下子,阮母惊讶了,“这不就剩半个月了嘛。”

 众人一算日子,还真是,他们自己过日子是用的农历,腊月二十八,阳历已经是一月中旬,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时间。

 有人便道,“路上还有好几天,初几就得出发了吧,火者票买了吗、粮食关系还得转过去吧?”

 本来正高兴着,这一催,立马就慌张起来。

 阮母问,“当家的,要不下午就去县里问问火车票。”

 阮父也是会决断的人,当即拍板,“下午就去,梁家人到了吗,要不要一起过去,我顺带把给知青们的电报发了。”

 阮父有得忙,阮母也不闲着,这么大的喜事,不得请亲戚们过来吃顿饭,刚好杀了猪,猪肉还没送出去,也不用送了,干脆全部请来吃一顿。

 “对了,你去县里别忘了通知她表姐,这段日子多亏了他们一家的照顾。”

 “我知道了。”阮父应着,只觉头都大了,一眨眼全是事。

 正巧,梁家父母也来了,便商量着一起进城,因着事情赶得急,破例用一次拖拉机,村里人也没什么意见。

 本来阮父还问阮柔,要不要一起去县里,听说是拖拉机,阮柔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,“不了不了,我还是留在家里帮忙吧。”

 请那么多亲戚来吃饭可也不是轻省活,阮父听后没勉强,将梁家的通知书给了本人,剩下三封小心装好,放在了家中最深的大柜子里保存,随即脚步匆匆往县里去。

 一路上,几人先是去了邮局,分别给三位被录取的知青们发了电报,让他们速回,紧接着脚步没听,又跑去火车站问买票的事情,好在有录取通知书和介绍信,顺利买到了一月二十七的票,路上五天时间怎么都够用了。

 紧接着,阮父就与梁家人分开,他先是去杜表姐家,告知了这个好消息,得到一连串的恭喜后,就是邀请他们明天上门来吃饭。然后又跑了县里的其他两户亲戚,关系都不是太近,但大喜事总得上门请一句。

 两家人听闻,也都应了,再之后,阮父按照阮母的安排,去供销社买东西。

 明天家里请吃饭,糖、瓜子、花生这些都不能少,还得买两包烟、两瓶酒,好在刚杀的年猪,不然阮父都得发愁去哪里能搞到猪肉。

 买好东西依旧没完,他还得去跟领导汇报这次高考的情况,当然,这一项被阮父排在了最后面,要是实在来不及,明天抽空来也是一样的。

 从县里回到公社,阮父就没让拖拉机再等着,而是先让儿子带着东西打发回家,他则自己来到公社的办事处,面见上级的廖科长。

 共事多年,阮父最是了解廖科长的性子,做事一板一眼,不懂得变动,很多时候为了方便都是一道切,就像知青回城的事,上面宣导的意见明明是管理好知青,不要出乱子,到他那就变成了不许知青回家过年,不知是怎么想的。

 但总的说,廖科长并不是个坏人。

 来的路上,阮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措辞,来了之后,面上喜气洋洋,第一句话就是开口恭喜。

 恭喜什么?当然是恭喜廖科长管理有方,才让旗下出了这么多的大学生。

 从先前上面的政策解读到后来廖科长及其他干事们的反复宣读,阮父早就知道这次高考是重中之重,如此,考上了大学生,当然也是他们的业绩,人数越多,说明做得越好。

 廖科长显然早已得知消息,笑着寒暄,“你倒来恭喜我了,我可是听说你闺女也考上了,还是我恭喜你吧。”

 “同喜同喜。”阮父也没特意遮掩自己的兴奋,毕竟是件大喜事。

 说完闲话,廖科长便说起了正事,“考上的这批知青肯定是留不住了,咱们也不敢留,但剩下的知青工作要做好,不能让他们闹事、逃避劳动。”

 “是,只是若是他们寻到回城的门路,又该怎么办?”

 “就让他们回吧,留是留不住的。”廖科长到底不傻,看得清当前局势,知青返城势在必行,“只是,还是那句话,不能出乱子。”

 阮父应了“是”,又邀请他明天来家里吃饭,被婉拒了。

 意料之中,阮父没强求,从预留的糖粒分出一部分,“喜糖,也沾沾喜气,可不能推辞了。”

 廖科长见是一袋子糖块,并不贵重,方才收下了。

 从公社出来,一车轱辘子事终于解决完,阮父松了一口气,想想自家闺女,只觉得没有更高兴的事情,就连没考上的知青都不觉得是麻烦。

 然而,刚回来,就发现有人在找麻烦。

 是留在村里过年的三个知青,好说歹说不相信他们自己没考上,死活闹着高考有问题,要求一个公道。

 阮父冷哼一声,这哪里是求公道、分明是胡搅蛮缠。

 但面上他还不能明说自己的不满,被闹着将五份录取通知书给他们一一看过,确定真的没有他们的名字,兼之邮差来送件时大家都看见只有五份,几人这才消停下来。

 连哄带吓将人赶了回去,没了外人,阮父方才先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,对着阮母几人气哼哼地说:“考试的时候不知道好好学习,没考上知道来闹了。我又不是校长说能让他们考上就能考上。”

 阮母劝慰,“行了,跟一群小年青生什么气,他们也是太急了。”

 “我知道,但还是生气。”几口菜下肚,阮父的脾气也下来了,看看闺女,喜滋滋道,“还是闺女争气。”说着,又瞪了眼便宜儿子。

 无辜受牵连,阮大力表示很委屈,但吃肉也吃得格外香甜。

 阮柔却觉得有点不大对劲,“爸,其他人我不大清楚,但那个秋雯,先前对答案的时候她的正确率很高,按理不应该没考上。”

 “说不得就是当时考的不好,后来想明白了呢。”阮母随意回答道。

 但阮柔总觉得不是这样,且她内心隐隐有股子不安,犹豫再三,她还是委婉对阮父道,“爸,真的不大对劲,这个分数又没有公示,我觉得,还是要想办法查一查。”

 见她认真的模样,其他人倒还未如何,阮父先严肃了起来,板着脸问,“你真觉得这个结果有问题?好好想想再回答,这可不是小事。”

 阮柔没有再贸然回答,而是道,“明天我找她再问一些知识点,若她都能回答上,那十有**没跑了。”

 本来全然的喜悦,在得知这个消息后,莫名多了几分沉重。

 阮父活了几十年,见识的事情更多,几乎在女儿说出来的一时间,就猜到了可能会有的黑幕。

 该考上的人没考上,那没考上的人呢?无非李代桃僵二字,利益面前,总有人能做的出来,这一点阮父并不意外。

 他纠结的点在于,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由他捅出去。

 替换高考的身份,无疑是一件大丑闻,而背后能做出这种事情的,最起码也得在教育局有关系,说白了,就是官家人,就怕到时候闹出来,不仅没讨着公道,反而惹一身腥。

 “秋雯家世怎么样?”他问。

 “一般。”

 “唉。”阮父边跟着叹气,怎么那么多幺蛾子。

 “我知道,这事别再管了。”阮父深呼吸几口气,咬牙道,将背后做这缺德事的人骂了不下百遍。

 阮柔听话音,就知背后再和阮父商量怎么处理,并不在人前显露。

 第二天,是阮家请客的大好日子,一家子从早上开始忙活,等到中午人陆陆续续来,饭菜准时上桌。

 席间,阮柔无疑是众人视线的焦点,作为金贵的准大学生,她仿佛成了香饽饽,你一句夸、他一句赞,弄得阮柔都不好意思,只得连声给几个长辈敬酒。

 一时间,阮家只如高朋满座、欢喜无限,反之衬得知青点更加落寞。

 唯三留下的知青凑在一起,面面相觑,尤其秋雯,本来自信满满,以为稳中,结果名落孙山,那股子失落感难以言述。

 实在难受,她寻了个上厕所的借口,准备出来透透气,结果,意料之外见到了本来正该在家好吃好喝的阮柔。

 “你这是?”

 “嘘,”阮柔示意她安静,“我是偷溜出来的。”

 秋雯不解,却还是没再开口。

 “昨天人多,我没好说,其实我觉得,上次对答案的结果,你应该能考上才对。”阮柔说着,眼睛直直盯着她,“你能告诉我,上次你说的,跟你在答题卷上写的完全一致吗?”

 人品遭受怀疑,秋雯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,当即反驳,“当然,我那时撒谎有什么好处吗?”

 “好,”没看出她有撒谎的痕迹,阮柔刷刷掏出两张卷子,“喏,好好写,我等会来检查,你要跟对待高考一样,不准翻书问别人,自己一个人写,能做到吗?”

 “能。”感觉出了异常,秋雯沉沉回答。

 “很好,那我先走了。”阮柔说着,几句话功夫溜之大吉,瞧得身后的秋雯颇为惊奇。

 但她回去后,还是悄悄回房,自己一个人偷偷把试卷做完。

 等到晚上,那人又来,看过试卷,本就沉重的脸色显得更为阴沉。

 “秋雯,我觉得你的成绩恐怕出了问题。”

 “什么意思?”一瞬间,秋雯的瞳孔猛地放大,似惊诧、似不解。

 “我的意思是,你得去查一查你的成绩,才好说别的。”

 到底不笨,秋雯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,“你是说,我的成绩不是我的。”

 “说不好,还是先去查查吧,但这事不好查,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 “不好查也得查,我辛辛苦苦考的分,凭什么便宜了别人。”秋雯咬牙切实,阮柔毫不怀疑,若是偷她分数的人就在面前,她说不得会狠狠扑上去咬一口。

 “我能做的就是提醒你到这,剩下的,就得靠你自己了。”阮柔扔下话,带走了写满的试卷,转身离开。

 她没有那么强的正义心,将可能的真相告诉秋雯,本就已经冒了风险,她的家人们还在这,比不得知青毫无后顾之忧,替人出头的事绝对不能做。

 回到家,阮柔也没有多说,将做好的试卷烧掉,跟阮父打过招呼,就当没这回事般,安然睡去。

 第二天一早,几个知青再次闹上门来,尤以秋雯闹得最凶。

 文文静静的小姑娘,板着一张脸,瞧着还颇吓人。

 阮父颇为无奈,“事情都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,我这真没有多的录取通知书,也说不定在路上还没到呢。”

 这话就纯粹是安慰人的,几个知青压根没搭理,腊月三十邮局都停工了,怎么可能还在路上。

 “阮大伯,给我们开介绍信,我们要去县里问问。”不知是哪个知青先喊了一句,随即三个知青咬死这个要求。

 阮父无奈,“大过年的,何必呢,我给你们开,但说好了,去县里不许闹事。”

 三个知青哪里管他说什么,接了介绍信,只管点头,随即一刻等不得,直奔县里。

 有村里人看见了,只当瞧个稀奇,“明明没考中,还非要说自己考中了,这不没事找事嘛,也就老阮你脾气好。”

 “有什么办法呢。”阮父苦笑,“等他们碰了壁,认清现实就老实了。”

 “也是。”村人本就随口说一句,压根没放心上,转身走了,所以也没看见身后,阮父沉甸甸的神色。 .w.com 请牢记:,.